在“常態化抗疫”的日子看《飢餓鬥室》,有點像在自己的傷口上灑鹽,本來已經對這個世界充滿疑問,不知疫症對人類的生活還會構成多大影響?不明白“常態化”是不是意味距離回復正常仍很漫長?然後一頭栽進這部電影的困境與抉擇之中,看完還不停在思考,究竟是制度限制了人的選擇?還是人們的選擇令制度走樣變形?
電影營造一個弱肉強食的密閉空間,由高層至低層都住了不同的住客,食物會由上至下供人們享用。這樣的安排,令住在上層的人有機會飲飽食醉,而低層人士只能得到一些吃剩的殘渣,當他們餓到忍無可忍,也許就會惡向膽邊生,把自己的室友當成食物。導演藝高人膽大,先拍主角對吃垃圾的猶豫與不安,再拍他面對吃掉室友或被室友吃掉的痛苦掙扎,雖然沒有賣弄血腥,但因為題材太“寫實”,即使是安坐家中欣賞,也有慘不忍睹之感。
影片中那座巨大的監獄,就像觀眾身處的社會,本來大家都能獲得機會與資源,但因為位置不同,好東西都被上層人士霸佔了,而地位低的人只能卑躬屈膝、逆來順受。更恐怖的是這座監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調整位置,令大多數人都以為只要再忍耐一段時間,就可以過上好日子,甚至來個大翻身。基於這種自私與短視的心態,沒有人會奮勇反抗或推行改革,但其實在這種“小恩小惠”的調整之下,得益的人永遠只佔少數,而大多數人都因為沒有“大局觀念”而注定要持續受苦,永遠都無法迎來公平分配資源的新制度。
《飢餓鬥室》是一部非常荒誕的電影,全片的場景與世界觀都不合常理,看來都是天馬行空的胡說八道。但這樣離奇的故事,卻流露出超乎尋常的絕望,教人越看越焦慮,深深投入於那種對人性與社會的拷問之中,久久不能平復。